陈樵薪

写点小故事。

【仿聊斋短篇】鬼夫人

张藏珍自太学回家的路上,见一女子售卖鸡蛋,声音清脆悦耳,容貌清婉秀丽,周围的人都喊她“归夫人”。

 

此女见到张藏珍便会抹平鬓角的碎发,笑着同他问候,张藏珍初时会回礼,时间久了,他发现归夫人是在专门等自己,几次拒绝躲避未果,只得不去理会她。

 

一日张藏珍正与胡元卿闲坐说话,突然昏倒在地,魂魄自身体飘出,不断往下落。

 

过了不知多久,他看到一支迎亲队伍悄无声息的自远处走来,马上空荡无人,跟在马后的人垂着脑袋,脸色苍白如纸糊一般。

 

一群獐头鼠目的小妖牵着马匹朝他鞠躬道:“张相公,吉时将至,是迎亲的时候了。”

 

未等张藏珍说话,几名小妖七手八脚上前将他扶至马上,强行拉着马匹朝前走去。

 

先前垂着脑袋的纸人见“新郎”上马,这才昂起头颅,露出笑容,举着笙管演奏,他们不会调换呼吸,原本喜庆曲子的曲调被拖的很长,如同哀乐一般。

 

张藏珍只觉浑身沉重无力,似有个力量在牵引他,他反抗不得,只能随波逐流。

 

道两旁不知从何处钻出来一群恶鬼来,面容丑陋狰狞,身躯庞大丑陋,他们唱和着吉祥的祝词,没有一个敢上前朝张藏珍动手。

 

胡元卿见张藏珍昏倒的毫无迹象,连忙焚烧陆放的羽毛将她唤来。

 

陆放一见张藏珍的情况就说:“我知她是谁了,我们都不是她的对手,需再去喊帮手。”

 

胡元卿便有些惶然,担忧张藏珍的安危,陆放说:“我与她相识,可以为你争取时间。”

 

胡元卿明白陆放说的有道理,连忙转身朝外跑去。

 

陆放一人走上阴阳路,没一会就听到乐器吹打的声音,她连忙奔上前去,以手作刀,几下撕碎了纸人纸马,在张藏珍身后一拍。

 

张藏珍顿时神清智明,一看清状况,立刻躲到陆放身后。

 

周遭的大小妖鬼见到陆放,当即吓得四散奔逃,还有些恶鬼不惧陆放身上的仙气,扑到陆放面前就要啃下她的脑袋。

 

陆放轻叱一声,袖中玉剑飞出,正巧击中恶鬼的面目,恶鬼因为痛苦哭嚎挣扎,陆放却两指一并,操纵玉剑绞杀恶鬼。

 

没一会一名女子跑了过来喝骂道:“扁毛畜牲!又来坏我好事!”

 

张藏珍定睛一看,这女人面色青灰,嘴唇却鲜红如血,一身翠色吉服,头戴珠翠环佩,正是“归夫人”。

 

只是她此时身形暴涨了几倍,锯齿一般的牙朝外露了出来,双眼峻黑,似能摄人魂魄,手掌巨大,如两把连齿排刀,张藏珍这才知她不是“归夫人”而是鬼夫人。

 

陆放说:“我一向尊重夫人,奈何夫人这次做的过分了些。”

 

鬼夫人说:“这不是你能管得了的闲事,我在京城定居那年,你的祖宗还在山里给野人打鸣呢!”

 

陆放不卑不亢的说:“我知这京城藏龙卧虎,寻常摊贩老翁可能都是隐居的仙人。我虽不及夫人能力,夫人却也要知道‘天外有天,人外有人’一理。”

 

张藏珍见二人针锋相对,连忙开口道:“是我的过错让二位陷入争吵,既然二位相识,不如坐下来谈一谈。”

 

鬼夫人看到张藏珍才笑道:“我和这山鸡没什么可说的,倒是公子你想和我谈什么?”

 

张藏珍犹豫了一会直接说道:“我...并非佳偶,还请夫人另寻良配吧。”

 

陆放一听连忙拉扯他的衣袖小声说:“你这呆子怎可这么直接,夸一夸她再说正题也不迟!”

 

张藏珍这才明白陆放的用意,奈何话已出口,覆水难收。

 

鬼夫人大笑道:“好,好,那这可由不得你了!”说完她飞扑上来,伸手一抓直掏张藏珍的胸口。

 

陆放连忙御剑挡住鬼夫人的利爪,二人拆了几招,就见原先奔逃的小鬼聚了回来,自张藏珍背后扑咬上去。

 

陆放急道:“莫要伤他!”说完要甩开鬼夫人,鬼夫人却游刃有余,笑着捏住陆放的玉剑说:“那人魂便予你们,我也不稀得那点精魂。”

 

陆放说:“雁池仙君若知道你为了他伤及人命,他会动怒的!”

 

鬼夫人怒道:“莫用他来压我!”

 

而众鬼得了鬼夫人的命令,顿时没了顾及,抓住张藏珍的魂体就开始撕咬。

 

胡元卿带着一名样貌与张藏珍有几分相似的男子匆匆赶来,见张藏珍情况危急,来不及多想,朝张藏珍飞身扑了上去。

 

那匆匆赶来的男子正是雁池仙君,他施展法术驱走众鬼,而鬼夫人看到他来,竟恶狠狠的瞪了陆放一眼。

 

雁池仙君说:“你每日做这些有什么意思?”

 

鬼夫人说:“还不是为了你!”说完把脸扭到一边,缩小身形哭了起来。

 

陆放朝胡元卿和张藏珍打手势,拉着他们逃了回去。

 

后来鬼夫人还专程同张藏珍赔罪,张藏珍怕节外生枝,还是接受了她的歉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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